科学与技术分属两个创新体系

　　科学与技术分属两个创新体系。企业作为技术创新体系的主体，就是要把新的发明引进生产系统，并使其见到规模化和效益。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但科学与技术既紧密相关又有明显区别。国家科技体制明确规定，科学与技术分属两个创新体系，知识创新体系以科学院为主体，而技术创新体系以企业为主体。

　　关于技术创新，一定要引进1912年美籍奥地利经济学家约瑟夫·熊彼特首次提出的概念。他说：“企业家的职能就是把新发明引进生产体系，创新是发明的第一次商业化应用。”这个简明而深刻的定义已被国际所公认。国际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研究并编著的《OECD推荐的技术创新数据采集和解释的指南》——奥斯陆手册对技术创新作了如下定义：技术创新指新产品和新工艺，以及产品和工艺的显著的技术变化。如果创新在市场上实现了（指产品创新），或者在生产过程中得到了应用（指工艺创新），那么创新就完成了。

　　创新驱动，把握的核心和内涵也应该如熊彼特所述“把新的发明引进生产系统，并使其见到规模化和效益”。也就是说，只要企业作为创新主体，就必须把主要精力用于把“发明”转化到生产系统，形成新的生产力。

　　“转化”是科技体制改革的核心，也是解放生产力的关键。农村改革提倡“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就全搞活了。而科技体制改革，成果转化慢的关键环节却久攻不克。近几年，集团公司抓准了问题的关键，推出了三项“硬措施”创新类app，彰显了技术创新驱动的重大成效。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21世纪世界已进入知识经济时代”，科学技术正以“加速度”高速发展，科学试验已从生产实践中分化出来，形成独立的生产实践活动，有着生产实践无法替代的功能。中间试验指“经过初步技术鉴定或实验室阶段研试取得成功的科技成果到生产定型以前的科技活动”。这个“活动”正是熊彼特指出的“把新的发明引进生产系统，并使其见到规模化和效益”的技术创新关键环节。

　　技术创新由研发、中试、工业化三个阶段组成一个不可分割的“链”。有人比喻，研发投入为1，中试需投入10，工业化的产出效益可达100。这种价值链早被发达国家所认识并从体制上得到解决。而我们以往的研发项目得不到10份钱，做不起中试，中试有风险，企业家又不愿意出这10份钱，国家也始终缺乏这方面专门的制度和政策。

　　大庆油田做出了表率。改革开放30多年，大庆油田三次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8次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依靠四代技术确保了油田继原油5000万吨稳产27年后，又连续10年实现原油4000万吨以上持续稳产。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从油田开发初期就形成了从技术原型→小试→中试→工业化试验→全面应用的技术创新完整链条。

　　以大庆油田聚合物驱油技术为例。1982年油田综合含水率已达85%，了解到美国有高分子聚合物驱油技术并开展了现场实验，决定引进外国化学剂，展开符合大庆储层条件的适应性研究。1990年研制成产品原型，开展了单井组试验，并配套开题进行注入工艺、特种计量仪表及地面工程等配套技术攻关。1992年在单层区和双层区进行了扩大试验。1994年进一步在北一区断西和甸南块开展80个井组的大规模工业性试验应用领域是什么意思。1996年形成了成套的新规范、新标准应用领域是什么意思，获得了同水驱相比提高采收率10个百分点的技术经济增量指标，年均纯增油1200万吨应用领域是什么意思。至今已累计增油1.2亿吨，并形成了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24项核心专利技术。

　　以大庆三次采油技术为代表的中间试验分为功能试验、结构试验、工艺试验和运行性试验。功能试验主要考察产品内部结构中各元件、组件与功能各项指标的关系，并确定最佳生产工艺方案和装配标准。结构试验是观察、研究和验证技术系统结构或构件在载荷或环境条件下的状态和耐受能力，为结构设计的改进、完善提供可靠的依据和保证。工艺试验是评价和鉴定技术产品研制和生产过程中工艺方案，为工艺路线、工艺规程、工艺装备等的改进、定型找到客观依据。运行性能试验通过技术产品在实际环境条件下的各种运转，检验和鉴定其是否符合各种技术性能指标创新类app，建立不同生产工艺过程所要产生的技术系统性能之间关系，以选择设计所要求的各项性能指标的最优的生产工艺方案。

　　中间试验大有学问，技术创新的许多内涵在这里产生。大庆油田设有专门的中试队伍，给予专门的中试投入，配套专门的工具、工艺和检测手段，取得了重大成效。

　　“十一五”期间，集团公司下定决心大力推行大庆经验，投资7.5亿元，以地区公司为工程依托，集中了有丰富实践经验的现场工程师、技师600余人，组成了专业化队伍，建立完善了15个中间试验基地。三元复合驱油、中深层蒸汽驱油、水平井分段压裂、山地地震采集装备、成像测井装备、天然气发动机、悬浮床加氢等一批新一代技术，通过中试和工业化试验已经或即将进入新的生产系统，专用平台为创新驱动和成果转化添加了强大的动力。

　　以往的科技研发大多以研究院所牵头，以应用基础研究为起点，专项技术原型或配套技术的小试验收为终点，技术攻关目标与油田生产业务目标之间存在断层，影响了科技成果快速转化。

　　为此，集团公司实施了技术创新工程，创建了能够为实现企业近中期生产目标提供直接应用的配套工艺技术的新的研发组织模式——“企业重大科技专项”，周期一般为3至5年；研发的起点大都有一定技术基础，根据生产需求持续改进延伸配套发展，具有明确的技术性能和技术经济考核指标；目标明确，为实现生产应用目标提供的新技术作用清晰，有明确的工程依托和推广应用范围，效益可考核、可量化。重大科技专项强调以企业家为项目长创新类app，紧密结合企业需要，研究目标同生产应用目标高度一致，企业家乐意提供工程试验依托和长期困扰的工程前期投入，把企业内部外部优势研发装备条件和优秀研发人员、企业工程技术人员以利益共同体为内涵紧密结合起来，在短期内迅速形成提供能够直接应用的新技术、新工艺，并形成新的规范和标准，取得重大的科技生产增量效益。

　　据统计，2005年至2012年，共组织重大科技专项28项，投入资金超过120亿元。这种“没有围墙的研究院”没有机关，没有后勤，没有“围墙”，只有一个“项目办”，组成了近2万人的专业化攻关和成果转化队伍，较好地解决了人员调动、干部任免、薪酬待遇以及优胜劣汰难等问题，以科学家和技术专家领衔的集团公司和地区公司两级有“围墙”研发院所为企业家领衔的“无围墙”研究院提供技术发明、创新的源头，提供赖以生存、实施管理权力的物质载体和基础保障。项目组为研究院所培养了复合型、紧密结合生产的高端人才，形成了“矩阵结构”。

　　国外先进研发体制的经验是“在最适当的时间，找最适当的人，干最适当的事”。而事实也证明，项目制符合中国国情，可以克服现行体制的许多弊端，实现科技资源的优化配置，促进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十一五”期间实施的重大科技专项有力地支撑了中国石油国内外业务的快速发展。

　　除占投入比例不大于5%的探索性研究外，以重大科技专项为试点开始推行以集团或地区公司生产经营目标为目标的包括“创新内容”“技术性能指标”“技术经济指标”“技术原型”“小试”“中试时间和内容”“预期推广应用规模”“地点”等12个要素的全要素设计，确保效益量化、可考核。将“效益增量”与“技术增量”紧密相连，以体现企业技术创新的主体地位。

　　石油勘探开发属于采掘行业，地质研究十分重要。工业部门的地质研究必须离生产更“近”一些，再下一些功夫。

　　如果说科学院和大学从事的地学研究以科学发现和知识探索为主（论文科技），工业部门的地质研究就更应该强调技术层面的“应用”（效益科技），强调把“规律性认识”变成可操作、有形化的技术产品。如主控因素及油气分布规律研究就应随之产出主控因素分布规律判别方法，识别技术与相应的应用软件。成藏模式、储层识别、不同类型岩性地层的层序识别等都应产出识别技术、判别方法及相应的软件，以及实验方法、实验技术、检测技术等技术产品。这些技术产品同样要通过中间试验形成新规范、新标准，提供规模应用，并拥有相应的知识产权。

　　国外油公司的地质研究一方面有公开发表的对规律性认识的论文，其核心研究成果则属企业秘密或做成商业软件为公司谋利，都是重要的技术创新成果。中国石油每年都要投入巨资，不断地学习外国先进技术，购置外国公司在构造分析、成烃、成藏、盆地模拟等技术产品（绝密的区块评价软件等并不出售），同时又常常表征我们在这些领域已经“领先”或“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实际上，真正要下功夫的“先进水平”，正应该表现在上述可操作的技术产品上。近年来，中国石油在重大科技专项的地质类项目从设计开始融入这个理念，有了多项新的规定，强调有形化技术产品的产出，开始见到效果。

　　科技创新是世界石油工业可持续发展的原动力。集团公司在建设重点实验室、加强原始性创新的同时，大力推行科技成果中间试验平台建设和科技重大专项新的研发组织模式，促进地质类成果以“技术”形态进入生产系统。这些举措显示了创新驱动的重大作用。“十一五”期间，集团公司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52.4%，为经济增长方式转变提供了有力佐证。（作者傅诚德 为中国石油集团原科技局局长）